第四十六节 乌鸦

也不抬地反相讥， 光线在他的皮肤表面轻微地扭曲折shè， 变幻出一套黑sè的衣服，遮蔽住身体。紧接着，两根蔓藤从袖口中延伸出来，它们粗若孩童手臂，长满倒刺，颜sè黑沉沉的，表皮干枯皴裂，像是早已枯萎，行动却十分灵巧，仿佛蟒蛇，飞地贴地爬行出树林，钻进刚吸血鬼用魔法塑成的泥沼中。几秒钟后。蔓藤又重钻出，爬回到吸血鬼身旁，高高昂起，托着两枚黑曜石制成的萨瓦棋。

吸血鬼伸手取过棋，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，“这是什么？”他问。

“萨瓦棋，”头顶传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，“那些黑皮jīn灵们喜欢玩的一种战棋。”

“废话！我当然知道这是萨瓦棋，”吸血鬼没好气地说，“但它们会变成魔像——”

扑啦啦一声响，打断了吸血鬼的话，黑sè的鸟从头顶飞下来，敛翅落在一根枝桠的末端，随风上下轻摆。那是只乌鸦，模样看起来很普通，与寻常同类无异，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现它其实不是活物，而是用木头雕成的，刷上黑sè颜料，羽虽然栩栩如真，却是纹风不动，眼珠倒是转得很。“他有能够变成魔像的棋，这点我提醒过你的，”它说，“你大意了。”

乌鸦说话的时候，嘴丝毫没有张开，声音是直接从腹腔中出的，所以听起来颇为含hún沉闷，明显已经变形走样。尽管如此，如果琼恩或者梅菲斯在场的话，肯定能够轻易辨认出说话者的身份。吸血鬼哼了一声，“但你可从来没告诉我这些魔像还能像牧师一样释放神术。”

“抱歉，这点我也是刚刚得知。”

吸血鬼yù言又止，终还是决定放弃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。“我拿到了他的血，”他简单地说，抬起右手，食指的指尖上悬浮着一颗xx的血珠，滴溜溜地旋转不停，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

“他的所有记忆。”乌鸦回答。

“所有？”吸血鬼惊讶地反问。

他是高阶血族，能够从血液中读取生物的记忆，但这种能力并不是没有限制，不是全无代价的。事实上，读取一个人的全部记忆，这种夸张的事情在他几百年的生命历程中还从没尝试过呢。

“所有。”乌鸦确认。

“为什么？”吸血鬼不解，“有这个必要吗？他只不过……”他耸了耸肩，“只不过是个寻常之辈罢了。”

沉闷的笑声从乌鸦的腹腔中出来，透着让人捉不透的意味。“寻常之辈？”它说，“能够让凯瑟琳寻找数千年的人，无论如何也不能用‘寻常’这个词来评价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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