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暗藏玄机

兵部签押房，烛火摇曳。

宁夕指尖轻轻划过军需合同的最后一页，眉头微蹙。这份由兵部拟定的文书看似合理，但某些条款的措辞却透着微妙的陷阱。

“粮草交付期限……若逾期，十倍赔偿？”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兵部侍郎李崇，“大人，北疆大雪封路是常事，此条款是否过于严苛？”

李崇捋须微笑：“宁小姐多虑了。军情紧急，自然要从严要求。”

萧煜站在窗边，目光沉沉地扫过合同。他虽不通商道，但也察觉出这份契约暗藏杀机——若宁家接下，很可能会被拖入无底深渊。

宁夕忽而轻笑，从袖中取出一支朱笔，在合同边角写下几行小字。

“既然如此，不如再加一条。”她将修改后的合同退回，“若因兵部调度延误导致交付逾期，宁家不担责，且兵部需按市价补偿宁家仓储损耗。”

李崇脸色一变：“这不合规矩！”

“哦？”宁夕指尖轻点另一处条款，“那这条‘军粮质量需经三次检验’又合什么规矩？寻常军需只验一次，大人莫非是担心宁家以次充好？”

她突然翻开账册副本：“巧的是，我查到去年北疆军粮霉变案，负责检验的正是李大人的门生。”

李崇额头渗出冷汗。

萧煜眼底闪过一丝讶异。他原以为宁夕只是精于算计，没想到她对朝中隐秘也如此了解。

宁夕乘胜追击：“还有这条‘棉衣需用辽东特供棉’。”她冷笑，“可辽东今年棉产减半，市面上流通的所谓‘特供棉’，大半是郑家从江南倒卖的陈年旧棉！”

“你血口喷人！”李崇拍案而起。

“是不是血口喷人，一验便知。”宁夕从容起身，“萧将军，听闻镇北侯最恨以权谋私之辈，不如请他派军需官共同监督？”

萧煜嘴角微扬：“正有此意。”

李崇面如死灰。

离开兵部，夜已深沉。

马车内，萧煜凝视着宁夕的侧脸：“你早就知道合同有问题？”

“兵部与郑家姻亲，怎会真心给宁家生意？”宁夕翻开账册，指着几处数字，“这些条款单看无碍，但叠加起来足以拖垮一个商号。”

萧煜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——那指尖正飞速划过一串复杂计算，竟比军中幕僚还要精准。

“你的算学，”他缓缓道，“不像闺阁所学。”

宁夕指尖一顿。

马车恰在此时碾过碎石，摇晃间一盏灯笼熄灭。黑暗中，她听见萧煜低沉的嗓音：

“你究竟是谁？”

宁府账房，三更时分。

宁夕正在重新核算军需预算，窗外突然传来三声鸟鸣——是萧煜的暗号。

她推开后窗，萧煜翻身而入，斗篷上沾着夜露。

“镇北侯府的密档。”他递过一卷竹简，“二十年前北疆军报。”

宁夕快速浏览，瞳孔骤然收缩：“……太子随行侍卫全部战死，唯余一名女官生还？”

“那名女官，”萧煜声音沙哑，“姓宁。”

宁夕猛地抬头。

“宁如海，宁远山之妹。”萧煜紧盯着她的眼睛，“也就是——你的姑母。”

竹简“啪”地落地。

宁夕终于明白，为何父亲书房暗格中，会藏着半块东宫令牌！！